“你母亲？她是你母亲？”陈文震惊地看着叶凝婠。
叶凝婠愤恨道：“我听陈潭说，你父亲早亡，你和母亲相依为命。我想，你应该很能明白和母亲的感情，可是，你身为医生，有违医德，利用自己的能力，让一个女人失去记忆，忘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。若是你母亲知道你做出这种事，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。”
陈文愧疚地低下头，喃喃说：“这件事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，可是当时，我没有别的选择。我勤工俭学，勤勤恳恳，只想有一天出人头地。可以让母亲过好日子，让帮助我的人看到我出人头地，也能回报他们。可是……大三那年，我遇到诈骗，不但把自己好不容易存到的学费弄丢，还欠了十万块钱的高利贷。”
“十万？为什么这件事我不知道，我父母知道吗？”陈潭惊讶。
陈文摇头：“我哪敢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，叔叔婶婶为了我已经付出很多。如果我告诉他们这些，让他们帮我，我还是人吗？十万块钱在当时情况下，是我根本想都不敢想的巨额。当时，我甚至想到一死了之，也是这时候，万先生救了我，不但帮我还了债，还愿意资助我完成学业。不过，却需要我帮他做件事。”
“你只是个大四学生，都还不是知名心理医生，他为什么会找到你？”叶凝婠疑惑问。
陈文苦笑道：“因为一篇论文，当时我写过一篇论文，其实当时的出发点，是一位女性因为幼年暴力事件造成心理创伤。无论如何，都无法忘记幼年的悲惨遭遇，最终在成年后无法走出阴霾，从而自杀。当时我写了一篇论文，如果催眠可以将人的记忆抹去，那么她就能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，是不是就不会自杀？他是看了这篇论文找到我。他希望我能按照论文里的设想，把一个人的记忆抹去，换成新的思想。当时我告诉他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，我做不到。可是，他给出的条件太优越了。对于当时的我来说，是一步登天。如果成功，我就是名利双收。于是，我答应了他。”
“所以之后一年，你都没有回过家。”陈潭道。
陈文点头。
“等等，那一年是哪一年？”叶凝婠问。
陈文如实回答。
叶凝婠脸色苍白。
这一年，她才五岁，离父母出车祸还有一年时间。
也就是说，在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生活的时候。
有个人已经在背地里，打着要摧毁她的家庭，杀死她父亲，抢走她母亲的念头。
叶凝婠只觉得浑身冰冷。
以前她猜测到父母车祸的蹊跷，已经觉得林太太可怕至极。
没想到，还有比她更加可怕的人。
战寒爵也脸色难看，伸手抱住微微发抖的叶凝婠。
心疼的要命。
“我用了一年的时间，潜心研究，终于研究出成果。万先生让我待命，这一年来给我很多钱。我不知道他让我给谁做催眠，不过也没有想太多。知道一年多之后，我见到……见到被囚禁在地下室，神志不清的万太太。我才知道万先生让我做什么，因为我要抹除她的记忆，就要知道她的记忆是什么。她有自己的丈夫，有自己的女儿，有幸福的家庭。想要抹除这样一个人的记忆，是很困难的。因为这些记忆，无论如何都是她不想忘记的。催眠最重要的是，病人愿意配合，双方一起的作用下才会有效果。”
“那你是怎么让她忘记的？”叶凝婠问。
陈文微微发抖，握紧拳头，似乎想到这件事情就让他痛不欲生，愧疚难耐。
“我告诉她，她丈夫已经死了，女儿也已经死了。她彻底崩溃，心理的防线瓦解，也正是因为如此，我才能轻易突破她的心理防线，让她接受我给她安排的新的身份。”
“啪”的一巴掌。
叶凝婠挣开战寒爵，冲到陈文面前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。
陈文被打的脸一歪，不过什么都没说。
他该打，被她的女儿这样掌掴，是他活该。
陈潭也狠狠蹙眉，痛心道：“堂哥，没想到你为了功名利率，居然这样泯灭人性。”
“我知道我错了。”陈文痛苦道：“可是当时的情况，我还能怎么选择？我的命掌握在万俞峰手里，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，不成功则成仁。那些钱是小，我母亲和你们一家的安危都会有危险，我还能怎么办？我只能听他的，做完这些后，他给了我一笔钱，让我出国，给我功名利禄。不过那之后，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。以前我经常去你家，知道为什么后来不去了？就是怕连累你们。”
“你撒谎。”战寒爵道：“你在电话里跟陈潭说，很快就要飞费城，难道不是跟万俞峰见面？你说你再也没有见过他，到现在还在说谎。”
“我没有说谎。”陈文辩解：“这十几年，我的确没有再见过万俞峰。这次去费城，的确是他让我过去，但是我不知道什么事。他说，最近万太太似乎有些怀疑，而且总是做梦，所以让我加强巩固。我本来是不想的，但是……我现在拥有的更多，更不想失去，只能听他的安排。”
“你是说，我母亲想起以前的事了？”叶凝婠问。
陈文道：“按说不大可能，这十几年都没有这种情况，可见当初洗脑有多成功。如果有问题，前两年是最容易出问题的，可是十几年都没事，没道理现在有问题。我也怀疑，他是不是有别的事，所以在去之前，也想先做好准备。不过现在见到你，我想我大概猜到了，你们是不是见过面？”
叶凝婠点头：“的确见过。”
陈文道：“那就是了，因为见到你，或许唤醒了她沉睡的记忆。”
“我能唤醒？那我唤醒她，她是不是能慢慢想起我，想起以前的事？”叶凝婠激动问。
陈文眉头紧皱地看着她：“战太太，你确定，你要让她恢复记忆，想起所有的一切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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